米兰基督教-- 米兰华语基督教会....就在米兰!!
CHIESA EVANGELICA CINESE DI MILANO
Milan Evangelical Chinese Church

lunedì 31 gennaio 2011

恩典之音

新春主日聚会,美少女-恩典之音(少了一位成员)献唱〈有一天〉和〈脚步〉。
盼望在慧凤姐的指导下,她们的技巧、胆量、呈现都能日渐成熟。

13/3献唱··这首诗歌,果然让会众大受感动了!恩典之音的确在进步。





〈有一天〉


〈脚步




lunedì 24 gennaio 2011

Torre Pellice_福音营(24-26/12/2010)

全体照--谁忘了自己?


回程雪景


赠送纪念品


You raise me up--唱得不亦乐乎!


范学德著作--营友抢购


环山之镇


Torre Pellice夜景(一)


Torre Pellice夜景(二)


临别一饺--范式东北饺子(一)



临别一饺--范式东北饺子(二)



带着期盼、前后经过半年祷告筹划,米兰华语基督教会所筹划的福音营(谁偷走了我的心)在上帝的恩典中如期的举办。讲员范学德传道前一天(23/12)从芝加哥飞抵米兰。所需要的经费上帝也藉着弟兄姐妹的爱心与负担成全了!手册的设计编印也在一颗颗爱心的供献完工。
当天上帝给我们预备了32个人参加这次的营会,并在细雨绵绵的状况下出发至目的地--Torre Pellice 的Foresteria Valdese 营地。营地着落在四面环山犹如有山有谷的迦南地,让每一个参加者可以在远离尘嚣的闹市,在这里寻得在上帝那里的安息!的确,除了每天三餐的美食,那24号的圣诞晚餐,不但满足了人性食欲的色香味,更是让我们饱尝之后回味无穷!上帝也真是在这三天两夜的营会里藉着祂的仆人范学德透过八堂的信息带给我们属灵丰宴,使我们如飨圣诞晚餐一样!营会结束之际,让我们期盼下一次的集聚...!上帝的道撒出去了,凡落在人心里的,有一天必要看见其发芽生长的惊喜。


註:请参加营会的会众提供见证,使本版增加生命色彩!


海报


抵达营地-Foresteria Valdese


参观Valdese博物馆——黄珏煦翻译


参观Valdese博物馆


Valdese教会的生命树


圣诞晚餐--多谢徐大伟供应的红酒,使晚餐添色完满!


聚会(一)


聚会(二)


小组讨论(一)


小组讨论(二)


范学德传道讲道


营长-操慧凤凤范


讲员与营友(一)


讲员与营友(二)


讲员与同工


讲员与徐大伟小青一家


意大利行--范学德


一: 我来到了米兰华语基督教会



黄澍春是米兰华语基督教会的牧师,半年前,他在新浪我的博客上给我留言,欢迎我到米兰来带领一个福音营,就这样,我来了。


12月22日我从芝加哥俄亥俄国际机场出发,在亚特兰大机场转机,熬了八九个小时后,熬到天快亮了,我终于看到了意大利,几座高山上环绕着白云,山尖上覆盖着积雪,阳光灿烂,散落在厚厚的云层上。但当飞机钻到云层下面后,大地一片阴暗,看不到一点光,我明明知道阳光就在上面,但眼底,阴沉沉的气息却让心里很闷。我想起了一个比喻,上帝的恩典好像阳光一样,从高天一直在照耀着,但是,由于隔了一层厚厚的乌云,在地上行走的人往往看不到光。我们看不到阳光,并不是因为没有阳光,而是因为乌云太厚,遮住了阳光。


那乌云,就是人心中的黑暗。



想了几下,不想了,看窗外的景色,灰乎乎的大地上,薄薄的一层雪,灯光,这一处,那一处,都八点多了,但还是暗暗的,偶尔会看到一束灯光走动,那是谁在开车。


飞机准点降落在米兰国际机场,时间已经是23日上午9点20分了。我们可能是最早到达米兰机场的国际航班,在我们前面没有人,很快就走到了入境处,我把护照递给移民局官员,说,早上好,他一声不吭,把护照在电脑上划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电脑,就把护照递给了我,我说,谢谢,他不仅依然无语,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牛人。


几步就走到了8号行李输送带,喘口气,我去找行李车,一看,需要放进一欧元的硬币。我连一分钱的欧元也没有,只好拿出一枚25美分的硬币插进去试一试,居然管用。


拿着小车等行李,等了半天,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还是没有看到我的行李,到行李询问处查问,小姐查了一下说,还在8号输送带上,再转回去看,行李已经没有几件了,有一件很像我的行李,但我原来捆着行李的绳子不见了。我拿下来看看,果然是我的行李,但绳子已经被割断了,放在了行李箱子里面,还有一个条子,说是行李已经被检查。



推着行李车往外走,居然一个检查行李的海关人员也没有,也就十来步,我就走出了大厅,黄牧师和师母正在等我。



谢谢你们。让你们久等了。



欢迎你来。我怕你没赶上这趟航班。



我们乘车往回走,阴雨绵绵。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阴沉沉的一片,车入米兰市区,在一个红绿灯前,站着一个乞丐,不久,又一个。市区内的房子,大都三四层,五六层高,外表挺旧的,高低不平。后来一位朋友告诉我,米兰的房子就是这样,外面很旧,里面却很现代化。


到达黄牧师家前的那条大街挺长的,牧师说,大都是中欧,中东和中国的移民们局住在这里,偶尔,闪出一个中文招牌,理发店,食品店,小饭馆。那天晚上,街道上空的彩灯亮了,有一行是瘦瘦的中文字:“节日快乐。”


圣诞节就要到了。


到了黄牧师家后不久,牧师又载我出去,说是操大姐要给我接风,我听成了是“曹”,后来仔细核对之后才确认,是“操”,还有姓这个的,我这是第一次听说。主人自己告诉我,姓这个姓的,在中国也就几万人。她当年在台湾,就遇到一家人和她们家同姓。


我以为“操大姐”既然被五十多岁的黄牧师师母称为大姐,那她怎么也该六七十岁了吧。没想到,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个子很高,爱笑,开口就笑,中间还笑,一看,就是个爽朗的人。牧师和师母一口一个大姐什么的,她毫不在意,笑呵呵地答应。我问,到底该叫你大姐还是小妹,我糊涂了。她还是笑呵呵地说,都可以啊。


操大姐的全名叫操慧凤,有人又叫她“凤姐。”喜欢这个。


这是一家温州人开的饭店,夫妻,兄妹,都在店里忙活,中国的吃客也就我们几个,其他的都是“老外”,意大利人。


凤姐点了一盘中国炒面,面一上来,我傻眼了,超巨大的一盘面,还有龙虾,大虾,蟹子,海红等等的海物,吃了一口后我立即发表评论,这么鲜的炒面我还是第一次吃到。是吗?一听我夸奖,凤姐马上就往我的盘子里添面,添海鲜,盘子都填冒尖了,打住。就是这样,我肚子的空间也几乎被填满了,因为她还给我点了一条鱼。以致于我饭后坚决表示,晚饭一口也不吃了。因为还有位开寿司的赵弟兄,也要为我接风。


吃饭间,牧师师母说起了凤姐的轶事,说有一次她因为工作的缘故,要陪五位东北人喝酒,她把那五位都打倒了,自己还没有醉。我说,你真是海量。她说,没有办法,我需要把客人送回旅馆啊,我不敢醉啊。把他们都送走了,我才回到家中,洗着澡,就睡过去了。


又有一次,凤姐和公司的老板外出办事,乘坐米兰的地铁,老板一上地铁,凤姐就提醒老板,注意小偷。老板一摸,钱包没了。就在这说时迟那时快的节骨眼上,地铁的门立即就要关上了,凤姐一把把老板推出地铁,自己也紧跟着一下子窜了出去,眼睛盯着小偷,追!那贼也大意了,乘电梯往上走的的正得意,凤姐顺着旁边的楼梯跑到了贼的前面,一把抢回了钱包,钱,最后如数完壁归赵。


我笑着说,慧凤,你真是女中豪杰啊。



凤姐笑答,哪里哪里。


离开中餐馆前,看到老板的小男孩正在读中文,里面写着,左边,右边。我问他,你喜欢读吗?他说,不。


凤姐跟我们再见,她说,她要回去做萝卜糕,明天带到营地去。师母说,你这么忙,就不用做了。她说,要做。要做。有人喜欢吃。


慧凤姐妹是这次圣诞节福音营的营长,总负责。


下午回到牧师家,我睡了一大觉,醒来已经是6点多了,师母正在接一个电话,是教会的一个姐妹或者兄弟打来的。说她(他)停在路边的车子被另外一个车子撞了,要不要报警。又说,那个车子当时就跑了,只看请那个车牌上的前几位数字。。。。。


到米兰前,远志明弟兄把他刚刚出品的《彼岸》电视系列片邮寄给我,让我带给意大利的兄弟姐妹。黄牧师和师母看了第一集,那里讲了许多小留学生的故事,牧师夫妇看了很感动,决定在这次的福音营中放几集这个系列片。他们又觉得这一集中的一个主题歌很好,于是,黄牧师上网找歌,又打印出来,他的打印机是老古董了。我问,它还能用。牧师说,能啊。修修就用了。哦。怎么不买个新的?我问。牧师回答,这样可以为教会省些钱啊。

师母边看边唱,说要在营会中教给大家唱。这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黄牧师忙完了打印,又把一些电器放进一个大纸箱子里,他说,要是营地的麦克风万一不好使了,这可以做备用。看着牧师忙,师母又想起了一件事,得带上热水器。为什么啊,我问。师母说,咱们中国人,喜欢喝热水,有人还要泡茶。


我突然想到,慧凤姐妹是不是在做萝卜糕啊?


2010.12.28.于米兰







二. Waldensians,是“异端”吗?!


一直到离开住了两个晚上的营地,我还不知道营地所在的小镇叫什么名字,回到了米兰,我问黄牧师,黄牧师递给我一张纸,噢,它叫Torre Pellice 啊。其实,在营会的手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小镇的名字,我看到了,但却一直没有注意到。


Torre Pellice在意大利的北面,是山区,属于阿尔卑斯山脉,山那边,就是法国了,距离里昂应该不远,我曾笑着问朋友,说可以走到法国吗?他们说,按理来说可以,不过,现在山上有雪。我又问,该往哪边走?Torre Pellice的这一边是山,那一边也是山,它被夹在了山中间。



12月24日上午10点钟,米兰华语基督教会一行30多人,在米兰火车站附近集合,大家一起搭乘一个租来的大巴向营地开去。我坐在了徐大卫兄的旁边,他是79年上大学的,我78年,自然,有许多共同的话题。他大概是87年到意大利的,带着5百美金,一个人就来了。他来了三四个月后,儿子才在国内出生,等到他见到儿子时,儿子已经三岁了,和母亲一起来到了意大利,于是,全家团圆了。大卫兄到意大利后,没有继续读书,而是做起了生意,他说,一开始经历了许多的失败,后来,才渐渐地上了路,并把妹妹和父母都接了出来。



大卫的妻子叫吕小青,是基督徒,和大卫一起拼打天下。我后来跟大卫说,大卫,你遇到了一个好妻子,对你父母这么好。大卫说,是啊。小青说,感谢神,两位老人对我非常好,待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有什么事,都跟我聊。



车窗外阴雨还是下个不停,平坦的农田上,袒露着一大块一大块的棕色,我猜想是割过的水田。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色,在朦胧中,我看不清楚它们的样子,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房子,大都是两层高的小楼,这一处几家人,那一处几家人,是什么人住在那里,不知道,但看起来,挺安静的,可惜,阴沉沉的的天气,弄得房子也灰突突的。



大客车在休息站停了一次,大家下去了,操慧凤带了萝卜糕,招呼大家去吃,我懒得动,留在车里没有下去,一位苏大姐也没有下,她来自沈阳,我们是老乡。她是在国内信耶稣的,她说,国内现在信耶稣的人渐渐多起来了。她还说,在沈阳的一个什么地方了,两个什么人盖了一座大教堂,很大,现在有很多人在那里聚会。



车继续前行时大家唱起歌来了,时而小合唱,时而大合唱,而我却在歌声中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快到营地了。一条小街,两边一些小房子,再远一点,好像是一些小山,朦胧得很,只有灰色的气息在飘动,稀稀拉拉的小雨点,哒哒哒哒地打在车窗上。




我们住在Valdese 的一个营地, 叫做Foresteria Valdese,里面有四五座三层高的小楼,饭厅和会议厅是同一个小厅,可以容纳上百人的聚会。




我被优惠,住在一个单间,小房子不大,有点像日本的旅馆,空间利用得很充分。放下行李后,我们一起去参观,那个纪念馆就在我们营地的旁边,不到二百米。在那里,我才第一次知道Valdese 和 Waldensians 这些词。



纪念馆是两层高的小楼,展室在二楼。开始的时候,一个意大利男子给我们做导游,他在地上放上了三张纸,开头是1170年。他说了一气后,一些人的脸上和我很相似,茫然得很,牧师的儿子珏煦看到后,主动走到意大利人的旁边,当翻译,他少年时就随父母从马来西亚来到意大利,一直在教会中做这个,做那个。这几天也是这样,他忙来忙去,忙里偷闲,还笑嘻嘻的,偶尔弄一个鬼脸。





Waldensians 运动是从里昂(Lyons)开始的,时间大约在1170年。当地有个富商名字叫Peter Valdo(1140 – 1218) ,或者,Pierre Vaudès, 中文翻译成彼得 瓦勒度,又译为瓦尔多,他阅读得到的一本新约圣经译本,上面记录了耶稣对门徒说的一句话:“你若愿意作完全人,可去变卖你所有的,分给穷人,就必有财宝在天上,你还要来跟从我。”(《马太福音》第19章第21节,瓦勒度被这句话深深地感动了,他决定按照耶稣的话的字面意思来响应耶稣的号召,于是,为妻子和家人做好了生活的准备后,他变卖了其余的一切财产,把它们分给了穷人,从此跟随耶稣开始了传道生涯。




瓦勒度成为穷人后,他来到穷人中间,传扬福音。他请人把拉丁文的新约翻译成法文,从而使法国人可以读懂圣经,但是,他的这个做法后来被罗马的教宗拒绝了。教宗希望他成立一个团体在罗马教廷的领导下工作,这个要求,也被他拒绝了,瓦勒度要在穷人传扬福音。瓦勒度吸引了许多追随者,这些人最初被称为“里昂的穷人”(the Poor of Lyons),后来被称为瓦勒度派。很快,瓦勒度派从法国南部延伸到了意大利北部,以及德国,瑞士,甚至西班牙,波兰。



我们现在住的小镇Torre Pellice,就是瓦勒度派的大本营。



历史学家评论,瓦勒度派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们对圣经有着一份特别的尊重,他们的日常生活以及教会生活都是以圣经为根据的。”(《见证的火炬》第141页)


他们不分男女,两个两个地外出,到处传道。


从1184年开始,瓦勒度派多次被贬为异端,被交给宗教裁判所,受到严重迫害,他们被迫隐藏在意大利的北部山区,继续坚守自己的信仰。几次战斗后,罗马当局不得不与他们签订协议,让他们在海拔600米以上的阿尔卑斯山上生活。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我来到这里后所看到的山峰,原来,这一片阿尔卑斯山区,就是当年的瓦勒度派为了信仰而坚持生活的地方。我们的小镇Torre Pellice,就因低于海拔6百米,瓦勒度派就被禁止在这里生活,连他们的孩子在这里上学也不行。

但他们坚持下来了,一直到路德开始了宗教改革运动,他们是中世纪中唯一坚持下来的被定为所谓的异端的小派别。1530年,他们加入改革宗。

讲解员告诉我们,从那以后,瓦勒度派遭受的迫害主要来自政治当局。从1655年起,Piemonte地区的瓦勒度派信徒多次被法国当局屠杀,最后仅存2百余人。1686年,剩下的基督徒离开了意大利北部,移民到瑞士的阿尔卑斯山,一百多年后,6百多位瓦勒度派男人从瑞士重返意大利北部山区,这一次,政治当局再也没有能力消灭他们了,他们在群山之间,坚守基督信仰,传扬福音。

1848年2月17日,他们终于获得了信仰自由。从此以后,每到这个日子,瓦勒度派的兄弟姐妹们就庆祝这个自由的日子。

讲解员指着一个徽章说,这就是瓦勒度派的徽章:一个蜡烛,在燃烧,照亮了四周的黑暗。它的含义取自约翰福音,光照耀在黑暗中,黑暗却不认识光。

有几幅照片和模型特别感人,只要一有可能,瓦勒度派就建立学校,让孩子们从小就读书,他们建立教堂或者在家中聚会,还有一些基督徒,成为传道者,他们带着翻译成地方语言的圣经,到各地去,给那些渴慕真理的人,带去光。

柜子里放了一些最早翻译成意大利文的圣经,时间是1655年。

现在,在意大利和欧洲的其他地方,还有两万多位瓦勒度派的兄弟姐妹,他们一直坚守着古老的信仰,还有的到了南美,大约一万五千人。

那天走出纪念馆,看到在阴沉中的小镇,我突然想起了几个字:“我们是为了信仰”,那是五十年代初期,当迫害来临时,中国著名的传道人——王明道所发出的伟大声音。

小镇在烟雨中,地上的小石子,一块接着一块,被雨水洗刷得干干净净。山,露出了一点点身子,灰乎乎的,有几点绿,它们的真面目,我看不到。

我们在小雨中走到了一个会议厅,这是瓦勒度派举行年会的地方,正前方,有一幅巨画,一棵大树,屹立在群山之间,一本打开的圣经就在树的中央,而大树的根则深深地扎根在岩石中间。

导游又带领我们到了一个瓦勒度派的教堂,巨大的讲坛,令人印象深刻。导游说,这是第一个按照英国教堂的模型建造的教堂,在此之前,他们的讲坛是在教堂的中间。

朋友递给了我一个小册子,上面写着,瓦勒度派相信什么:

向所有的基督徒一样,瓦勒度派相信上帝,圣父,圣子和圣灵,根据就在从远古传下来的圣经,不过一个字,也不少一个字。

特别重要的是,他们强调,通过阅读圣经,上帝在今日仍然向我们说话。

耶稣基督的教会是由那些信箱耶稣基督并按照耶稣基督的话而生活的人组成的,只有上帝知道他的教会。

教会的使命是服务。

看到这些,我一再问,难道这是异端?如果这是异端,那什么不是异端哪?

2010. 12. 29 完成于米兰清晨 6:30.









三:在这凄冷的圣诞夜


12月24日是圣诞夜,虽然离开家不久,但我真有点想家了,想念在芝加哥看到的白色圣诞,大地一片洁白,彩色的圣诞灯四处可见。但自从我来到了意大利,就一直下雨,下就下呗,你或者大点,哗啦啦地一阵子就完事,或者小点,下一会儿就拉倒。不,它就那么慢腾腾地下,下个没完没了,从早到晚,从晚到早。在米兰就这么折磨你,开车两个多小时,到了意大利北部的小镇Torre Pellice了,还是这么跟你磨,没办法,只好忍受。



天阴着个大脸,一块块挤得东倒西歪的乌云,就像脸上的皱纹之间,挤出了那么一条条的老迈。



还好,没到Torre Pellice,黄牧师就宣告了,圣诞夜我们会吃圣诞大餐。圣诞大餐,听起来有点吸引人,正好我饿了,从早饭后就没正经地吃东西,自我安慰,即使不利于健康,也有益于减肥。



没想到,意大利人的晚餐特晚,八点钟才吃。我们这四十来号人,坐了四桌,我们这桌,七位,牧师夫妇,大卫夫妇和我,都有些年纪了,年轻一点的就是王芳,也结婚了。大家都比较稳重地等待大餐。隔壁的一桌,小年轻的,不干等,等着等着就等出歌声来了,拿起把吉他,说弹就弹,说唱就唱。


他们唱了几首后,上菜了,自然,第一道是面包。我笑了,第二天我就要讲到面包,是耶稣在经受试探的时候说的,人活着不是单靠面包,而是靠上帝口中的一切话。在世界的几大宗教中,基督教大概是最讲物质的,上帝所创造的物质世界,最初是好的。物质本身不是恶,有罪的是人心中的邪恶。但此时,我的确要靠面包了,肚子饿了,必须充饥。但要求自己,别贪吃。虽然在面包上涂上一层奶油,味道会更好,还是免了。刚出炉的面包,干嚼,也是香喷喷的,再细细地品味,自然会品出一番美味。


上了一道当地特产,香肠,一拿长,热乎乎的,切下一块放到嘴里,味道好极了。难道是因为我饿了才觉得这么好吃?再吃一块,还是极香,朋友说,他们使用本地的新鲜材料,特殊做法,现做现上,自然,味道不凡。


徐大卫兄突然问道,圣诞大餐,怎么能没有酒啊。是啊,大伙大概都像我一样,饿昏了,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大卫问服务员,服务员开心地拿出葡萄酒,大卫兄挑出一种,好象是本地的,一桌一瓶。开瓶,斟酒,举杯,大家开心地说,圣诞快乐,圣诞快乐。我们坐下来正品酒哪,隔壁桌的年轻人走过来了,举杯对我们说,圣诞快乐,圣诞快乐。


圣诞夜,开心时刻。


正餐,烤牛肉,大块的牛肉,发亮,喷香。正应了梁山好汉的话,大口地喝酒,大块地吃肉。吃完了,服务员赶紧走过了,给我们添肉。


最后,甜点,方方正正的一块蛋糕,碧黄,发亮。不管它糖分多少了,现在是在意大利,圣诞夜,吃。


上过蛋糕后,大厨露面了,是位老弟兄,我们齐声谢谢,圣诞快乐。他满脸笑开了花,挥手,然后,把五指放在嘴唇上,啪地一声,给了我们一个飞吻,一个,又一个。每一个的飞吻,都很到位。


物质的大餐后,我们精神会餐,大家一起看电视专题片——《彼岸》,是远志明刚刚摄制完毕的,我来意大利前,跟他要了《彼岸》,然后带到了意大利。圣诞之夜,大家看第一集,是小留学生的故事,一个又一个的故事,都在诉说着一个最重要的故事,就是耶稣爱你。


看过电视片之后,我在旅店门口拿了一把伞,自己一个人上街去转转,天还是下着阴雨,街上的路灯亮着,人不多,或者慢慢地行走,或者站在小铺子的前面,这是一条步行街,禁止车辆通过,不到一个拳头大的小石头,方方正正的,一块挨着一块,雨水,洗净了它们身上的污垢,在金黄色的路灯下,小石头发出了黑色光泽。


太喜欢这些小石头了,我踩在石子路上,慢慢地行走,小雨点打在伞上。凉意也一点点地浸透了我的身子,偶尔,我还打个冷战。我穿得太少了,本来临行前,妻子叫我穿一件棉衣,我说,不用,米兰才刚刚零度。没想到,我们从米兰来到了阿尔卑斯山下的小镇,海拔上去了,温度降下来。据说,这是上百年来最冷的冬天。

无所谓了。坚持。何况,圣诞夜的小街,在朦胧的夜色中格外迷人。


小铺子一个接一个,卖咖啡的,卖点心的,卖花的,都有,十字路口,一辆小车穿过,转眼间消逝在小巷的尽头,灯光照亮了一片黑暗之后,又黑了。但人家的灯光,还一闪一闪的,有一家的凉台上,一个鲜红的圣诞老人,背着一袋子礼物,正在往栏杆上爬。


圣诞夜,送礼的季节。


最好的礼物是一颗心,充满了单纯的爱,把它献给耶稣基督。


有一家礼品店,卖手工艺品,义卖,收到的钱,用来保护动物。它旁边是一家小旅馆,居然还有游客。小街拐了几个小弯,到头了。头上立着一个教堂,天主教的,不大。门口上写着:13;30; 15:30,上面是一行意大利字,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朋友说,是告解。噢,到神父面前向上帝忏悔。我笑着问,告解怎么还要钱?并且价格还不一样,13元30;15元30?朋友笑了,说那是时间,一点半,三点半。天哪,我是钱迷眼角了。


回头走了不远,遇到几个姐妹,站在一个小铺子前喝巧克力热奶,主人站在小电炉的后面,笑呵呵地跟旁边的人说话,看来,他们似乎相识。看我来了,女主人停止了聊天,递给我一杯巧克力奶,紫红色,热气腾腾。我一边喝,一边问身边的同胞,多少钱?他们回答,免费。原来,主人为了庆祝圣诞,特意烧开这大壶热巧克力奶,一杯又一杯,不断地送给在圣诞夜中逛街的行人。谢谢。谢谢。圣诞快乐。主人说,圣诞快乐。


继续往回走,走了不到一百米,看到徐大卫一家站在一个临时搭的小铺子前,正拿着杯子喝什么饮料。大卫招呼我,范兄,尝一杯吧,这是意大利的水果酒,刚刚烧开的。当地人在圣诞夜,都喝这种热酒。好。入乡随俗。大卫给我要了一杯,一口下去,口感还不错,热的效果就更好了,几口后身子就觉得暖和多了,我说,第一次喝热的水果酒,真不错,不那么冷了。


大卫先喝完了热果酒,拿出一张票子递给店主,店主说,不用。今天是免费的。圣诞快乐。我又是惊喜交加,就在这时,街对面的人家走出一条汉子,店主笑着叫他过来,互祝圣诞快乐后,又倒满一杯直冒热气的热水果酒,递给他。这汉子高兴地边喝边和店主聊天。


大卫一家继续前行,我往回走。走了不到几十米,又遇到了几位参加营会的朋友,一起到一家小咖啡店喝一杯咖啡。坐在对面的几个意大利人,看了我们几眼,笑了。他们大概是本地人吧,在这圣诞夜看到我们几个东方人,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三位东方博士拜见耶稣的故事。但我们,是四位。有的已经信了耶稣,有的正在寻找。


我回到了住处,还是觉得有点冷,披上了毯子,看书。不到半个小时,黄牧师敲门进来,拎着一个大购物袋,说,这是一位姐妹送你的圣诞礼物。啊!我大惊。礼物包装好了,打开一看,正是一件棉衣,样式很好,大小正合我身。是谁送的。牧师说,不必问了,这是姐妹的爱心。你收下就好了。合身吧?太好了。


天哪!圣诞老人的礼物居然送给了我。


穿着这件棉衣,我从意大利到了德国,又返回意大利,返回美国,此时,我正披着它写这个爱的故事。


2011.1.10






四:把最好的献上:米兰大教堂


从圣诞节福音营回来,已经是26日下午了,当晚,黄澍春牧师说,今晚我带你去吃日本寿司,你没忘吧,就是那位弟兄,你来的那天晚上,他要邀请你吃饭。我说,想起来了。好啊,我喜欢日餐,很健康,特别是那个汤,棒。



那位弟兄姓赵,叫金有。他们的小店不大,和别人一起合开的。他自己还打一份工,妻子和儿子在店里打点。我去的时候,他的女儿正在那里,高二了,一见面就笑。记得在福音营我曾经说,我儿子的名字叫羊羊。休息时她笑着来到我面前说,我也叫“羊羊”。后来看到他们在我的本子上签名,我才知道,我听错了,她叫扬扬。哈哈,此扬扬不是彼羊羊。


金有兄说,他老家在河北,农民,没有什么地可种了,种了也不挣钱。后来,他就来到了意大利,信了耶稣,一个人苦干,遇到了大赦,有了身份,就把儿女和妻子都接来,儿子不大愿意读书,就在店里干。我看了一眼他儿子,身穿大厨的白色工作服,很安静,低着头正在做寿司。走前跟他打招呼,谢谢。小伙子,你很年轻,学好意大利语,好好干。


几次谈起女儿扬扬,金友的脸都笑开了花,说,这孩子很懂事,学习也好。虽然来意大利时间不长,但意大利语很不错了,有时候,一些文件什么的,都得她帮忙了。我们在这说话,扬扬在店里忙活,时而过来问我们,还需要什么不。


金友说,感谢主,把我一路带过来,我们全家又团聚了。我现在就是想怎么让老爷子早点信主。他在河北,农民,没什么文化。我跟他说要信耶稣。他说好,但不知道信心怎么样。我说,附近要是有教会就好了,我们基督徒需要兄弟姐妹之间互相帮助,共同走这一条路。他说,得找找。我又建议,让孙子孙女多跟爷爷说说,老人一老就成小孩子了,儿子的话不当回事,孙子的话却往心里去。扬扬,好好跟你爷爷传福音。扬扬笑着说,一定。


回到牧师家,给家里打电话,儿子大学放寒假已经回到了家中,说,爸爸,别担心家里,好好传福音吧。


新年也赶不回去了。觉得有点对不住家人。


福音营一天半中,连讲了八场,还是有压力。现在,全部放松了。放心地睡吧,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这一觉睡的,畅快啊。


十点多,黄牧师到楼下隔壁的小店买了张票,好象是三欧元,24小时内,拿着它,在米兰市内,公车和地铁随便坐。公车上的人不多,车窗外,时而闪过一个中国小店的招牌。黄牧师说,这条线上贼最多。是嘛,我看了一下左右和前方,人个个都像正人君子。牧师说,别担心,现在不是上下班时间,那时候,贼最忙。我笑了,真没什么好担心的,口袋里无钱,无卡,从耳朵,脖子到手腕手指头,没有一个金物银物缠绕或者环绕。就那张三欧元的车票,贼看不上眼。



一上车牧师就曾带我到检票机前划票,牧师说,一般情况,没有人检查票。但如果来查票,发现你逃票,就要罚,给你个罚单,到法院交钱。有的新移民一下了车就把罚单撕了,以为没事了,没想到,全部记录在案,将来办移民,会有大麻烦。我说,是诚信问题啊。



下了公车,转地铁。下了地铁走不远,米兰大教堂就出现在眼前。我只看了一眼,就一下子被雷倒了,说得更准确一些,是被震晕了。整个大教堂的墙面都是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仿佛是“大理石之山”,这山,在太阳的照耀下,白光淡淡,白光之上,蓝天悠悠。一个个尖塔仿佛群峰奔涌,直奔天庭,尖塔上,石柱上,墙壁上,到处都雕刻着精美的雕像,无数的雕像,在这里,在那里,处处都是,每一个都十分精美。后来看资料才知道,大教堂一共有138座尖塔,2,245个雕像,乃世界上最大雕像最多的哥特式教堂。



一时间,我失去了言语,似乎也失去了感觉。我向天举目,向天举目,整个心灵不自觉地被尖塔引导着,仰望神。过了一会儿,我才一再低声地说:主啊。主啊。



黄牧师带我走到了教堂的正门,许多人正在排队等待参观建堂。牧师说,教堂正面最后的那座铜门,1965年才被安装上。真是无法想象,米兰大教堂于公元1386年开工,由米兰望族吉安·威斯康提公爵(Gian GaleazzoViscontiIII)奠基,历经五百多年,通过一代又代人的努力,直到1897年才基本竣工,而最后的完成,竟然是1965年。就在这一年,这个仅仅次于圣彼得教堂(梵蒂冈)和塞维利亚教堂(西班牙)的世界第三大教堂,作为一份祭品,献给了上帝。而它自身作为精美的艺术品也成了“米兰的象征”。


隔了一年,在太平洋的那边,毛泽东发动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破四旧”,中华文化的无数珍宝被毁于一旦,而几年后江青自信地夸耀,已经把基督教送进了历史博物馆。


每一天,都有许多游客访问米兰大教堂,但居然不收一文钱的门票。



一走进教堂,就看到了12根巨型的大理石柱子,方方正正,棱角分明,雄壮地矗立着,支撑起整个教堂。这12根柱子?象征着以色列的12个支派,还是耶稣的12 个门徒?不管怎么样,它们表现出了信仰的力量:坚定不移,坚韧不拔,我们仰望。



教堂的两侧,有许多的塑像和名画,我沿着右侧走,一组组雕像,巨大的彩色玻璃,高高的拱顶,人们静静地观看,拍照。我看到了一幅最后的晚餐,色调很暗,让人产生许多的联想。这次来米兰,不能看到《最后的晚餐》这幅名画,是最大的遗憾。



祭坛后面,巨大的彩绘玻璃窗仿佛接地通天,从高天射下来的光,在这里化为万千色彩,让每一个圣经的故事,信仰的每一个见证,都发出了奇异的光彩,如朝霞一样美丽辉煌。资料上介绍,这里一共有24扇彩绘玻璃窗,它们是全世界上最大的最美的彩绘玻璃窗。虽然造于500多年前,但至今依然光彩夺目。

地下室,是宝物展览室,最贵重的,被放在暗室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十字架,镶嵌上了宝石,闪闪发光,已经不再是苦难的象征了。另外镶着宝石的,是王冠。据说,更珍贵的王冠,已经被拿破仑抢走了。

1805年,拿破仑就在这座大教堂内举行了加冕仪式,而今,成了往事。拿破仑来了,走了,死了。但耶稣,永远活着,活在九天之上,活在每一个基督徒的心中。

我来到了祭台的另外一侧,凝视,闭上眼睛,主啊,唯有你才是伟大的。

又看到了巨大的彩绘玻璃窗,看到了圣诞的装饰,看到人们点起蜡烛,看到一些帝王和主教的雕像。靠着大柱子,再一次地赞美,主啊,唯有你才是美好。

走出大教堂,黄牧师带我走过一个长廊,两边,有许多的礼品店,服装店,旅馆和餐馆什么的,一个都挺有型,但最有型的还是那个高高的圆形拱顶,大玻璃,上面也绘着彩色,射下来的光也是斑斓多彩。中间,又出现一条横街,与这条街成十字形,也气度非凡。后来才知道,这个地方叫维多利奥·埃玛努埃尔二世长廊(Galleria Vittorio Emmanuele),建于1865 年至1877年。是欧洲最漂亮的商业街长廊之一,举世闻名,可惜,我无知了。


长廊的尽头是一个小广场(斯卡拉广场),市政厅前,排了十几米长的队,里面有一个画展,排队,等候。黄牧师告诉我,你看对面那个建筑,正对着市政厅的,那就是米兰歌剧院,很有名的,看他们的演出,要想得到好的位置,得提前几年预约。这个歌剧院的正式名字叫斯卡拉歌剧院(Teatro alla Scala),世界三大著名剧院之一,其他两座是科隆剧院和纽约大都会歌剧院。在西方人的心中,这里是歌剧圣地,到此一坐,至少得西服革履。斯卡拉广场中央矗立着一组雕像,站在最顶上的,是列奥纳尔德·达·芬奇,底下还有四位,据说是达·芬奇的四大弟子,姓什么,叫什么名字,我都省略了。


展览大厅隔一会儿,才放进一批人。同米兰大教堂一样,也是免费,还提供图片和文字说明,到门口才知道,今天展出提香的名画。

一面大墙上,挂着个电视,节目就一个:提香的《梳妆的妇人》,又作《梳妆的维纳斯》,没有任何广告。就是展示这幅名画的全图,局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终于,我们站到了大墙旁边,十几米外,就是《梳妆的维纳斯》,一群人正站在画前听讲解。我拿出相机想照一下,旁边的工作人员立即示意,不可以。我赶紧低声地说,对不起。我话音刚落,她就带我们到了大墙的后面,原来,还是一个电子屏幕,介绍提香的这幅画。等到对面的人走了,我们才被带到真迹面前。讲解员说了什么,反正是意大利语,我一句也听不懂。正好,集中精神看画。

可以用美丽来形容画中的妇人吗?那么,美丽是什么?那能勾魂的眼神,宁静的居然如一湾春水,其上倒映着碧蓝的长天。那嘴唇,似乎凝聚着万般相思,但却轻轻地一闭,只有一点红,透露着关不住的春色。长长的金发,裸露的胸膛,都太浓烈了,含着说不尽的情欲,但却那么自然,坦荡,无邪。

如此鲜艳富丽的色彩,如此生动有力的形象,这正是提香的风格。是啊,看到了这维纳斯,你不会联想到林黛玉,你只能想到杨贵妃,想到白居易的《长恨歌》,想到“天生丽质” “ 含情凝睇” ,想到“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不过,不用一笑,就是回首看一眼,就足以令天下失色。妇人那丰腴的皮肤,不能不让人想到“温泉水滑洗凝脂”,“尽日看不足”的岂知是君王!最后我不能不想到的自然也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只是这一个“恨”字,当改成“爱”,此爱绵绵无绝期。

这是我看到的最小的画展,只有一幅画,但那美,却把整个心都吸引住了。


直到我再一次回到大教堂广场(Piazza del Duomo),再次注视着米兰大教堂,心才宁静下来。我退,退,退到广场的边上,一边退,一边远望米兰大教堂,那是什么?它诉说着什么?这五百多年来的建造者们,从主教,大师到工匠们,他们要表达的是什么?也许,那是超越,将我们的心提升到天上,看到天堂的无比荣美。也许,那是内室,退到人心的最深处,把你最美好的献给上帝。那是什么?就是爱。上帝是爱,人献给上帝的最好礼物,也是爱。

米兰大教堂,就是一首爱之歌。它的每一块石头,每一座雕像,每一个尖塔都在歌唱,主啊,我爱你。


这个广场建于1862年,广场中央矗立着一个骑马铜像,那骑马者就是意大利王国的第一个国王——维多利奥·埃玛努埃尔二世。看起来他威风得很,连铜像的底座都有雄狮静卧,目光远眺。我还没来得及跟着远眺,一个小伙子就握住了我的手,塞上了一小把玉米粒,为什么啊?我有些吃惊,他说了什么,我听不明白,我说我不要,他也不明白。拉扯了两下,我把米撒在了地上,立时,吸引来了一群鸽子。走了不几步,又一个小伙子给我玉米,我又如法炮制,他有点失望地看着我,我高兴地看着地上的鸽子。牧师笑了,说,他们是让你把玉米放在手里,等鸽子来吃时,给你拍照,然后,你就要交钱啦。噢,原来如此。


我决定怎么也该到教堂顶部看一看,不然,也许会遗憾终生。门票,4欧元。售票员告诉我,最高的尖顶正在维修,不能上去。没关系。当我上去时,虽然只是教堂的顶部,但已经被震撼得一塌糊涂了,走了几步,居然无法再走了,靠着背后的石头墙,默默地看着,或者说,用心在听。据说,马克吐温曾如此盛赞米兰大教堂,说它是“一首用大理石写成的诗篇。”而那时我感受到的,却是一首交响曲,雄壮如贝多芬,多情如莫扎特,而那气息,正是在巴赫的每一页歌谱上都写着的那三个德文字的缩写:荣耀主。


一个雕像,就是一个音符;一个尖塔,就是一段乐章。分开看,每一个都精美绝伦,合为一体,则惊天地,泣鬼神,尽善矣,尽美矣。我的心中不自觉地响起了一首名曲的旋律和歌词:你真伟大。


主啊我神,每逢我举目观看
你手所造 一切奇妙大工
看见星宿, 又听到隆隆雷声
你的大能充满了宇宙中

我灵歌唱, 赞美救主我神
你真伟大! 何等伟大!

我在屋顶的大石头上慢慢地行走,心中在歌唱,尖塔和雕像也在歌唱,它们每一个都在歌唱,我们唱着同一首歌:主啊,你真伟大。主啊,你真美好。

抚摸着大理石,音符在手下跳动,石头在歌唱,唱着自己的歌,那唯一的歌,从大理石的灵魂中散发出来的歌,歌唱那创造了我的造物主——亚伯拉罕的神,雅各的神,以撒的神。

我靠在屋顶的最后面,望着那一个个拱桥,仿佛是通天的路,而尖塔,就像朝圣者,一边走,一边举起了圣洁的手祷告。

主啊,我站在深渊中向你求救。这是谁的诗句?大卫的?站在教堂的顶上看下面来来往往的人,不知道我为什么又想到了这个问题,听说,即使在意大利,到教堂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教堂中如果没有赞美上帝的人,那岂不就像人失去了心脏一样?


再看一眼尖顶,那个正在整修中的最高的尖顶有丝丝金光,那里有一个圣母玛丽亚的雕像,是镶金的。我想起了玛丽亚之歌:“我心尊主为大,我灵以神我的救主为乐。”心中哼着小敏的歌,我朝大教堂的出口走去:

“主啊我赞美你 因为你拣选了我 ,
在这茫茫的人海中 是你把我找索。

主啊我赞美你 因为你爱了我,
你的爱充满整个宇宙 充满整个山河。

你的爱曾拯救多少人 你的爱曾激励我们去生活
谁不向你屈身下拜, 谁不向你高唱赞歌。

我们伟大的神啊, 我们伟大的上帝
是你把我们从尘土中高举 把我们从尘土中高举。
说不尽你的慈爱 唱不尽你的公义,
在这广阔的大地上 谁不感谢赞美你。

2011.1.13






五.当我望着安波罗修的遗体



刚到米兰,黄澍春牧师就告诉我,范弟兄,你这次来,我会带你去看安波罗修教堂,非常古老的教堂。有一次,一个老牧师来米兰,我带他去看了,他非常激动。因此,看过米兰大教堂后,当黄牧师说他马上就要带我去看安波罗修教堂时,我也非常激动了。我们在米兰教堂附近上了地铁,几站就到了。我原来以为应该在很远的地方,郊外,荒丘,破旧的墙壁什么的,那曾想到,这古老的教堂居然还在米兰的闹市区。我笑了,笑自己还是中国思维。教堂本来就是呼召人敬拜上帝的,自然,应该在人群之中,并构成其核心。安波罗修,当年是米兰的主教,自然他所在的教堂应该是城市的中心了。


圣安波罗修(约340年
397年4月4日),天主教讲其译为圣 盎博罗削,拉丁文称为 Sanctus Ambrosius,意大利文 为Sant'Ambrogio,而英文则是Ambrose,他于374年任米兰主教直至死,被誉为第4世纪最伟大的教父,与奥古斯丁,哲罗姆(耶柔米)、和大格列高利一道,并列为天主教公认的四大教会博士。



安波罗修教堂是米兰最古老的教堂之一,它于379至386年建成,最早的名字叫Basilica Martyrum,后于九至十一世纪进行了整修,成为罗马风格建筑的教堂的杰作。二战期间,教堂曾遭到严重破坏,现在,已经整修如旧。


出了地铁,牧师问一位女性,路该怎么走,她说,就在那边,穿过街道,左转就是了。果然,不出百米,就到了安波罗修教堂。与米兰大教堂的辉煌巍峨壮丽相比,安波罗修教堂太简朴了,就像一个农家大院,教堂的后面,两个钟楼,一高一低,教堂正面的两侧,连着拱形的走廊,最显眼的,就是这些建筑的表面,都是红砖砌成了,砖头大都破旧了。


还有就是,来这里的游客很少。


当年,这里曾经令伟大的奥古斯丁流连忘返,他渴望见到安波罗修主教,渴望听到他讲道,渴望同他交谈,而今,奥古斯丁的足迹在哪里,像奥古斯丁一样的寻找真理者在哪里?


像米兰大教堂一样,安波罗修教堂虽然也是古老的圣地,但也自由参观,无须买票。


教堂里只有几个人,整个建筑,古朴得令人心肃穆,只是在正面的祭坛上,高高地悬挂着十字架,前面,摆了几盆圣诞红,花红如火。教堂的两侧,有许多油画和雕塑。站在一幅名画前,牧师说,这幅画画的故事是安波罗修主教阻挡皇帝进入教堂。画面的颜色非常艳丽,皇帝身穿红袍,他的卫兵一身黄,而主教却身着白衣,头戴黄色的大帽子,他伸出了手,挡住了站在台阶下的皇帝,十字架,就挂在安波罗修的胸前。


上帝高于一切。


这在西方,是一个著名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公元390年,帖撒罗尼迦的暴徒杀死了一名罗马总督。西罗马帝国的皇帝狄奥多西闻讯后大怒,下令进行报复。当群众被聚集在竞赛场后,军队动手了,屠杀了至少七千名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安波罗修主教事前曾经竭力阻止这场悲剧,但没有成功。他给皇帝写了一封信,痛斥君王的暴行。信中说:“在帖撒罗尼迦人的城里发生了一件由我事先未能阻止的史无前例的事件,事前我曾经屡次进谏阻止,当时我就已经说过,这件事当真是极其残暴。”但是,安波罗修失败了,血染广场。虽然安波罗修无法阻止暴行的发生。但他可以禁止皇帝进教堂,领圣餐。他说:“如果陛下幸临(教堂),我是不敢献祭的。既然使一个无辜者流血之后我都不能献祭,今天,在令众人流血之后难道我还能献祭吗?我认为这是断乎不可的!”因此,他禁止皇帝进教堂,领圣餐。


但皇帝还是来到了教堂。圣安波罗修主教站在教堂门口,伸出手挡住了皇帝狄奥多西,他义正辞严地质问皇帝:“你双手沾满了杀人的鲜血,怎能举手祷告?你怎敢用这双手领受主宝贵的身体?你怎能饮他的宝血?”


皇帝狄奥多西回答:“大卫也曾犯过奸淫罪,谋杀罪。”


圣安波罗修主教说:“你像大卫一样犯罪,也要像大卫一样悔改!”


皇帝悔改了,他在米兰教堂前脱下紫色的王袍,作为一个罪人,当众举行了忏悔仪式,并且下诏书,从今而后,凡是被判定死刑的,必须在三十天后才处决。


奥古斯丁后来写到,“看见皇帝那样痛悔的人,都感动得流泪,忘记了他对他们发怒而犯下的错误,为他求情。”但安波罗修不为所动,坚持执行教会的纪律,直到几个月后,才允许皇帝可以重新领取圣餐。


此事之后,狄奥多西皇帝对于安波罗修主教更加敬重。狄奥多西说:他最近才发现,安波罗修主教是“唯一对我宣讲真理的人,他也是我知道的唯一配得主教名位的人。”从此后,狄奥多西皇帝与安波罗修主教没有再发生任何冲突,5年后,公元395年,他在安波罗修的怀抱中平安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件事影响了西方的历史,安波罗修主教坚持了教会的独立性,人间的政权不能干预教会的事,即便是皇帝,他作为信徒也是属于教会,而不能凌驾于教会之上。让上帝的事归于上帝,凯撒的事归于凯撒。


中国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安波罗修主教这样的人物,归其原因,就是“士”从来就没有独立的与皇权抗争的力量和资源,于是,皇帝凌驾一切之上,皇权压倒了一切。


站在安波罗修后面的,是耶稣基督。教堂内,到处都有耶稣基督的画像,诉说着一个个古老的故事,正面的祭坛前,在一个小马槽中,一个婴孩正躺在那里,小耶稣。走到侧面,我看到了一个个古老的壁画,油画,还有一个好象是小教堂,不能进去,高高的拱顶,地面的角上,还有一组雕像。我刚要离开,黄牧师来到我身边,说,你要好好看看,这是第四世纪或者第五世纪的遗迹。我再看,还是没有出什么。牧师说,需要灯光。他找到了那个机关,放进一个硬币,小教堂亮了。拱顶上,正是一组古老的壁画,金黄色的。侧面,有窗户和一些壁画。


拱顶的中心,是耶稣的画像,他正在从上面平和地望着我。


将近一千六百年过去了,我们一直在仰望。


主啊,我愿你来。


我们走进了地下室,那里,安放着身穿白袍的圣安波罗修的遗体,他的两侧,一边躺着一个殉道士。有一个小门,通向棺木,但门被关上了,一般人不许入内。里面有人,他们正在祈祷,男声,声音很美很有韵律,是什么人啊?莫非是修士?


安波罗修遗体的对面,是一个小教堂,摆了几行椅子,我坐下来,闭上眼睛,默默地祷告,主啊,求你引导我,让我像安波罗修一样,跟随你。



祷告的修士们出来了。他们彼此问安,拥抱。



我又走到前面,隔着玻璃窗,注视着安波罗修的遗体。脑袋里一再出现两个字:圣徒。




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看到大陆出版了安波罗修的名著——《论基督教信仰》,这大概是49年后大陆出版的第一本圣安波罗修的著作,由游冠辉负责的“橡树工作室”主持,三联书店出版,它乃三联版“基督教经典译丛”中的一本。书中如此介绍安波罗修:



“安波罗修生于一个贵族家庭,成长后从事罗马帝国的行政工作,并任居利亚-埃米利亚的总督。公元374年,米兰主教去世,阿里乌派与正统派为谁来继任主教一事相争,选举的过程中发生骚乱,年轻的总督安波罗修进入教堂维持秩序,突然有个孩子高呼:“安波罗修做主教!”会众以为是出于神,齐声说:“阿们!”当时他还未受洗,却被选为主教。他开始逃避,躲藏在一个同事家里,后来他的同事得知皇帝格拉提安认可这项任命,便将他交出来。一周内,安波罗修受洗并被按立为米兰主教。于是他把财产捐给穷人,只留下一点供他姐姐生活使用。


安波罗修之前没有受到神学训练。成为主教后,他师从罗马的一位长老辛普利西安(Simplician)学习神学,专心研读圣经及奥利金、阿塔那修、巴西尔等希腊作家。安波罗修是个出色的讲道人,他的讲道,尤其是他的修辞能力,给奥古斯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四世纪时,阿里乌主义异端非常猖獗。安波罗修坚决地反对阿里乌主义,撰写《论基督教信仰》等神学著作来驳斥阿里乌派。然而,阿里乌主义异端的势力非常强大,西罗马帝国的共治皇帝瓦伦提尼安、他的母亲查士丁娜,以及许多的教士和信徒,都拥护阿里乌主义。他们想占用米兰城里和郊区的两个教堂。安波罗修坚决不从。面对皇帝和皇太后的威胁,安波罗修声明:“如果你们要我这个人,我已做好了准备:把我下在监中或处死,我都不会反抗;但我永远不会背叛基督的教会。我不会呼唤人们来支持我;我会死在祭坛的脚前,而不是离弃祭坛。我不会鼓动人们骚乱,但唯有神能平息它。”



那天,我没有想这么多,时间紧,也不容细看,其实,最渴望的就是在这个古老的教堂中多坐一会儿,默想上帝无尽的恩典。离开了安波罗修的遗体,我又回到了主堂,匆匆看了祭台,据说,是镶金的,但我没有注意到,就离开了教堂,出门时,我急忙拍摄了几张罗马拱形走廊的照片,没想到,全拍坏了。



我们离开了,几个人正朝教堂走来。



这使我又想到了奥古斯丁,他当年也是这样走进了这个教堂吗?公元384年奥古斯丁从罗马到米兰教授雄辩术,一到米兰,他就去拜见安波罗修主教。奥古斯丁说,安波罗修从不禁止任何人到他住的屋子里去找他,也不需要事先通报。他欢迎任何有事有困难寻求他帮助的人。




在《忏悔录》中,奥古斯丁如此回忆这位举世闻名的杰出人物,他像“慈父般地接纳我,并以主教的风度欢迎我来此作客。”正是在听取安波罗修多次讲道的过程中,奥古斯丁终于解决了长久以来令他困惑的神学问题,恶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它的本质是什么?奥古斯丁说,主耶稣啊,“我不自知地受你引导而走向他,使我自觉地受他引导而归向你。”(周士良译本第五章)直到公元387年复活节,安波罗修主教亲自为奥古斯丁和他15岁的儿子一起施洗。




这一件事的影响,远远地超过了安波罗修教堂。

2011.1.12







六:这些可爱的年轻人



在圣诞福音营结束前,黄澍春牧师就向兄弟姐妹宣告了一则消息,28日上午到教会清理地下室,然后,到我家包饺子。黄牧师说,范弟兄要我我们包北方水饺。我听后大吃一惊,私下问牧师,多少人?十多个,二十来个,说不定。妙。


我一个人能包出让这么多人吃饱的饺子,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牧师说,不要怕,大家一起来包,没问题。


不过,我自己得先吃饱了。那是一天前,27日晚上,徐大卫和吕小青夫妇请我们吃饭,牧师夫妇和操慧凤 李妍倜姐妹都参加了,地点是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中国饭店,米兰最好的一家中餐馆。一见面我就跟大卫夫妇说,这只能说是盛情难却了。他们夫妇说,感谢主,我们这次能够相遇。

七八个碟子上来了,大都是地道的温州凉菜,我刚说好,他们居然说,这是头抬。到了正餐,我说,你们太破费了,上这么好的菜,我简直成腐败分子了。他们就劝我多吃点,说我这几天辛苦了。我说,你们这么多年在米兰打天下,站住了脚跟,很不容易。小青说,感谢主,最初的几年很辛苦。


他们的儿子徐罗嘉和徐罗锦也来了,还把他们的好朋友黄珏煦请来了。我对大卫说,你们教育了一对好儿女。在这次营会中,我一直看到他们俩在忙,大家唱歌时,罗锦还弹吉他伴奏,而珏煦在一旁弹电子琴。罗嘉已经上大学了,还是很喜欢华人教会,很不简单。我当时一直叫他的意大利名字:路卡。

记得营会结束时,珏煦,罗嘉和罗锦三人坐在桌子上,拿着IP3,看着那上面的英文歌词,大声地唱--You rise me up:

When I am down and, oh my soul, so weary;
When troubles come and my heart burdened be;
Then, I am still and wait here in the silence,
Until you come and sit awhile with me.

You raise me up, so I can stand on mountains;
You raise me up, to walk on stormy seas;
I am strong, when I am on your shoulders;
You raise me up: To more than I can be.


那一刻我很感动,我知道我正是那个最软弱的弟兄。我和他们一起大声地唱:You raise me up: To more than I can be。今天,他们三人就坐在我的对面,一面吃饭,一面交谈。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罗嘉和罗锦就来了,是罗嘉开着大车把妹妹带来的,要一起到教会去清理东西。后来,陆续又有好几个年轻的兄弟姐妹来了,一进屋都是说说笑笑。


牧师带他们去教会了。我和师母在家准备包饺子,按照我的意见,师母买了两大包牛肉和猪肉,我一看猪肉,大惊,天哪,白花花的,怎么这么多肥肉。师母说,学生爱吃点带肥肉的,香。


我一边扮饺子馅,一边和聊天,我说,这次帮着卖书的姐妹工作真认真,她先生是在日本留学的那位。师母说,邓银凤啊,她是很了不起啊,原来只是小学文化程度,来到意大利后,从初中上起,一步一步地,读到了专科,还拿到了会计的文凭。我说,那真不容易,还得学意大利文。师母说,是啊,她先生陈观鹿也很不简单,原来在日本,很不错,为了妻子,来到了意大利,从打最简单的工开始。


在营会结束那天,银凤和观鹿把一个少年带到我前面,让我为少年人祷告。这少年,是银凤姐妹的侄儿,正在上中学,平时没课,就到店里帮父母的忙。这次,他们特意把他带来。我问少年,你愿意我们一起祷告吗?他说,愿意。于是,我们一起祈祷。回米兰时,他还坐在我身边,珏煦把他玩游戏的一个什么拿走了,暂时替他保管。他顽皮地说,珏煦是大坏蛋。他叫起其他的兄长,也是一个Luca哥,建雄哥。


在米兰华语基督教会的网页上,我看到了陈观鹿写的文章,他说,我曾经是一个典型的无神论者,虽然也去过各样神庙、佛教的寺院、道教道馆、日本神道教的神宫、清真寺,教堂。但目的只是 观光,从未拜神祈愿过,因为我根本不相信有神的存在。


后来,他经亲戚介绍认识了邓银凤,他当时的想法就是,你信你的,我不信我的,互不干涉,彼此尊重就可以了。但银凤希望观鹿如果到了意大利与她团聚,每个周日都陪她去教会。观鹿答应说,不管我信不信 上帝,我一定会陪你去教会的。


观鹿说,不久我完成学业回到上海,等待去意大利的签证,眼睛突然患疾,使我不得不经历人生的第一次手术。在经历痛苦和黑暗的那些日子,小风每天的电话是我最大的安慰。我对她所说的话都是充满着失望和对未来的彷徨失措;然而她所说的却是给我带来安慰、鼓励和信心。每次她会很不自觉的提说很多教会里发生的故事,我感觉得到她在讲述这些的时候,是多么的喜乐。她将那喜乐也带给了我,使我也充满了喜乐!


我会在我们通完活 后去想象那带给我们的教会的样子,想象她提到的那些未曾见面但早已耳熟的每一个人的样子。模范夫妻牧师和师母,万事通的凤姐,老黄牛建雄,小鹰石芹,还有 意大利语比意大利人还棒的牧师儿子—Jack….w等等,我还知道他们都在为我祷告,当时我无法理解祷告的力量,但有那么多人能为自己祷告是一种很美的感觉。


终于,观鹿来到了意大利,与妻子团聚,他也实现了自己的诺言,每个周日都和妻子一起去教会,直到他信主,受洗。他讲了一个故事,是他在追求认识神的过程中发生的:“有一次我做了一个噩梦,这个同样的噩梦,我以前也做过多次,之前我对这种噩梦是无能为力的,但这次我可以记得我在梦中大声呼叫“神啊!求你救 我!”,之后,我就从这个噩梦中解脱出来,至今再也没有做这个噩梦了。”梦醒之后他问自己:“我是个无神论者吗?我心中怎么会有神?”


下午,大家陆续都来了。王建雄和他的妻子刘梅花来得早一点,我和建雄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建雄零九年才结婚,是回国娶的妻子,妻子一开始不信耶稣。建雄说,我只有不断地为她祷告,再就是带她去教会。邓银凤说,对于建雄的祷告,我有时很感动,有时挺反感的。我笑了,说,一个人要是不在乎你,是不会为你持续地祷告的。梅花说,是啊,建雄很爱我。


梅花后来信耶稣了,她在文章中写道,她和先生一起经常讨论信仰问题,她总是不断地反驳先生,并说,你们基督徒又有什么好,你看某某人不是基督徒嘛,可他的言行举止还不是 那样,嘴上说要有多爱主,可是行出来呢,那个“爱”字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又说,我才不想去相信有什么永恒的盼望,我只要今生活得充实就好了,我又不干伤天害理的事,规规矩矩地生活,何必去追求看不到的虚无的永恒国度,而给自己那么多的约 束?

面对妻子的责问,建雄只能无奈地说,亲爱的,我承认,我们是人,活在肉体中,都有软弱,总会犯罪,但你总不能以部分来否定全体啊;至于你跟上帝的关系,不是因为借助他人的榜样而建立,信与不信,接受与拒绝是你跟上帝之间的立约。


真正震撼刘梅花心灵的,是她参加了受洗班所听到的关于罪的信息。她说“当牧师提到罪时,就好像有一把重锤打在我心上,让我不得不想马上借着耶稣基督的宝血洗净我一切的罪,好让自己不要下地狱,也真正体会到了神的话是大有能力的。”虽然如此,她还是在挣扎中,直到看了远志明的布道录像。


远志明说:我们都是一个有罪 的人,有限的人,有死的人,但是我们借着耶稣的恩典,脱离有罪有限有死的人生,而进入一个有信,有望,有爱的人生。耶稣说: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 借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约十四6)


梅花自述:“我当时也一下子明白了,这些话不正是在解答我所有的疑虑嘛,心里的震撼和感动,使我彻底降服在上帝面前,主啊,我是个罪人,我也需要你,我也需要你浩大的恩典”,上帝啊,“谢谢你的恩典!我是个罪人,你愿意接纳我做你的儿女!你是我的救主,你是我的生命之主!愿你的恩典,能力不离开我,不离开我的一家和我的后代,从今天晚上直到永永远远!阿门!”


人陆续地来了,牧师家不大的客厅和厨房,全都站满了人。牧师要我先跟大家做一个短讲,我说,大家有什么问题就提问题吧,我现场回答。问题不多,我回答得也不多,就是鼓励大家一起好好建设这个教会。


大家都动手,开始包饺子,慧凤不会包,就到厨房煮饺子,师母则厨房内外忙。慧凤还带来了一些小菜,和饺子一起吃。苏大姐是北方人,会包饺子,帮助包了一气饺子,趁着天没黑,要自己走回家去。别人留她,留不住。我一句话就叫她走不了了。“不许走,帮着包完饺子!”大姐包完了饺子,吃好了。又要自己走。大家不放心,珏煦说,我开车送你。


上车的饺子,下车的面,这是老家的习俗,第二天,我就要离开米兰,乘车到威尼斯去,我自己多吃了几个饺子,算是给自己送行。师母和慧凤,把剩下的饺子包了一包又一包,送给这家一包,那个同学一包。


2011.1.15 于 芝加哥家中追记